和别的古城不同,布鲁日的静寂中始终透着几分忧郁,细腻绵长,正如小城无处不在的和缓流水,停不下向前的脚步。人;奈中却似乎总在犹豫流连,无法放弃城市某一角落寄托着的一份难以割舍的牵挂。河流之上,50余座风格各异的大小桥梁曲曲幽幽,导引着游人的心情也曲折起来。依河而建。是一座座保存完好的中世纪风格的精美建筑,鲜艳的色彩中透着历经风雨的灰暗和沧桑。一艘艘小船满载着游客,在宽窄不一的河道中穿行,听船夫兼导游用多种语言介绍着这座城市的辉煌,你会努力捕捉隐藏在每一幢精舍、每一座小桥、每一扇窄窗、每一棵岸柳背后的隐约故事。河水在船行中发出哗哗的流动声,偶尔拨动着游人的心弦,把思绪带回到遥远的年代。虽然没有大海直接的拥抱和抚摸,但毕竟相邻不远,一年中多数时间,布鲁日会与阴雨相伴。打一把小伞,驾船在雨雾蒙蒙的河巷中穿行,更会增添一分忧郁的心晴。
这种忧郁还因为城中静寂的碎石小巷而变得更加浓厚。长时间的停滞与隔绝,虽然没有给布鲁日带来现代,却给布鲁日保留下一个完整的中世纪城区。老城区里几乎没有柏油马路,大小街巷都用碎石铺就。穿行其中,细细品味,似乎每一个角落后面,都隐藏着一个伤感的故事;每一块
碎石块下,都埋藏着一份无尽的愁情。虽然并不禁止机动车行驶,但因为老城区范围不大,街道狭窄,多数游人都会在老城之外早早停车,漫步入城,悠闲地欣赏每一幢建筑的精妙。这倒给一辆辆老式马车提供了大显风采的机会。铁制的车轮磕击着碎石,发出脆响,伴和着“得得”的马蹄声,在悠长的窄巷中回响,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穿过各条街巷,游客大多会汇集到市中心广场。这里是布鲁日老城区建筑精华的集中地。环绕广场四周,是一幢挨着一幢的弗拉芒风格的小楼,五层高度,山形屋顶,带着锯齿,描涂着乳黄、粉红、绛红、褚色等各种颜色,楼前竖立着黝黑的铁制路灯,飘扬着五彩旗帜,宛如童话世界。广场中央,是布鲁日两位英雄的塑像,扬·布雷德尔(Jan Breydel)和彼得·德·科南(Pieter de Coninck),他们曾在领导布鲁日人反对法国占领的战役中大获全胜,张扬了比利时民族的志气与豪情。
不远处,是布鲁日最高的建筑物,一座建于13世纪的钟楼.顺着366级台阶爬到钟楼顶端,放眼望去,远处是弗兰德美丽而精致的原野。再把目光集中到钟楼近旁,著名的圣血教堂、圣安娜教堂、圣雅各教堂,还有圣桑大教堂散布四周.哥特、巴洛克、拜占庭和文艺复兴的不同风格,充分展示着布鲁日作为欧洲“文化艺术之都”的深厚历史底蕴。
据说,古时的布鲁日还有一景,每家的小媳妇最爱坐在街旁编织花边。后来游客多了,她们便害羞地躲进屋去,只把精美的花边艺术品陈列在遍布大街小巷的一间间花边店的橱窗里。
关于花边的来历,有着不同的传说,但听下来,大多充满凄楚。让我久久难以释怀的是,最让人心情忧郁的版本却和这座小城里拥有最美丽名字的“爱湖”有关。
“爱湖!人们这样意译其美名。重确切的译法将之称做'恋人之水’。这一泓安静的水面上浮着朵朵睡莲,像一颗颗圣洁的心。前面,绿树婆要。远方,风车不停地翻转……”罗登巴客笔下的爱湖充满诗情画意,却无法抚慰那些日日聚在湖边祈盼着丈夫从战场归来的女人们忧郁的心情。是她们,为打发寂寞时光,在湖畔漫长的等待中发明出今天名扬欧洲的布鲁日花边艺术品。
有人说,布鲁日是欧洲历史的一个休止符,是一座中世纪城市的活化石。她记载着一段悠长的心绪,折射着一种无育的心情。一次次走进布鲁日,一次次为小城的静寂所感染;一次次走在布鲁日的街巷,一次次为小城的忧郁气质所摄取。慢慢地,我开始明白,罗登巴客笔下的主人公,失去爱妻深陷回忆与悲痛不能自拔的于格,为什么会把布鲁日作为移居之地。